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深入发展,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等新兴起的产业正成为科学技术创新和国际博弈的主战场,关键矿产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在前三次科技革命中,谁控制能源矿产,谁就控制了全世界;而在新一轮科技革命中,谁掌握了产业矿产,谁就占据了未来竞争的“制高点”。
根据《全国矿产资源规划(2016—2020年)》,中国将24种矿产列为战略性矿产;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最新发布的《2025年关键矿产清单》草案,54种矿产被列入;根据欧盟《关键原材料法案》,34种关键原材料纳入。
中国、美国、欧盟关键矿产确定的主要是根据是资源禀赋情况和产业高质量发展需求,既有特性,也有共性,其中10种矿产(锂、镍、钴、铜、铝、钨、锑、石墨、稀土、萤石)被共同纳入,可大致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中美欧都短缺,包括锂、镍、钴、铜、铝5种,如我国2024年锂对外依存度约60%,铝70%,铜80%,镍、钴则超过90%;
第二类是中国掌握非常大的优势,卡美欧“脖子”,包括钨、锑、稀土、石墨、萤石5种,如欧盟市场上32%的钨、40%的天然石墨、85%的轻稀土(铈、镧、钕、镨、钐)、100%的中重稀土(铕、镝、钆、铽、钬、铒、铥、镱、镥、钇)来自中国;美国市场上38%的萤石、60%的石墨、63%的锑、70%的稀土(中重稀土高达95%)来自中国。
为了维护国家安全和利益,我国先后对镓、锗(2023年8月),锑(2024年8月),钨、碲、铋、钼、铟(2025年2月),钐、钆、铽、镝、镥、钪、钇等中重稀土(2025年4月)相关物项实施出口管制。
一批资源型城市从化石能源切换到新能源、从原材料转型新材料,书写着“老树发新芽”的新故事;另一些城市,则因为发现了新型关键矿产崛起为明星城市。
提起资源型城市,我们就会想到“成也资源,败也资源”:既是崛起的“天赋”,也是转型的“包袱”,被贴上“落后”、“不可持续”的标签。
2013年,国务院划定了262个资源型城市,包括成长型城市31个、成熟型城市141个、衰退型城市67个、再生型城市23个,指的是原煤、原油、铁矿石、木材等资源,普遍面临着资源依赖性强、接续替代产业高质量发展滞后等严峻挑战。
新余、焦作、枣庄曾是“衰退型城市”,抢抓锂电“风口”,成为了转型“优等生”。
新余铁矿资源丰富,曾是闻名全国的钢铁基地。在锂电产业方面,新余走“无中生有”(没有锂矿石资源)之路,在赣锋锂业、江西雅保、中矿资源等巨头带动下,发展成为全世界最大的锂盐加工基地和国内重要的锂动力与储能电池产业基地,产值超500亿元,实现了从“钢铁名城”向“锂电新城”的蜕变;
焦作曾经因煤而生,因煤而兴。在锂电产业方面,焦作走“城市群协同”之路,提出了“河南电池、焦作材料,郑洛制造、焦作配套”的发展思路,依托多氟多、和兴化学、龙佰等有突出贡献的公司,六氟磷酸锂、导电碳黑等产品产销量全球第一,产业规模达567亿元,实现了从“黑色煤城”向“绿色能源高地”的转型;
枣庄曾拥有中国三大煤矿之一的中兴煤矿,2009年被国务院确定为东部地区唯一的资源枯竭型城市。在锂电产业方面,枣庄“引进+培育”两手抓,依托欣旺达、科达利、天能等外来头部企业,以及中材锂膜、精工电子、丰元锂能等本土领军企业,营收超520亿元,实现了从“鲁南煤城”向“北方锂都”的升级。
宜春、赣州、德兴、贵溪等“成熟型城市”,拉长做精产业链条,有色金属“全科生”更全能。
长期以来,江西省存在感不强,有着“环江西万亿城市群”、“环江西985大学群”、“环江西名菜群”等说法,被戏称为“阿卡林省”。但在矿产资源方面,江西是集大成者,被美誉为“有色金属之乡”,自然也成了这波“新资源”最受益的省份之一。
宜春被誉为“亚洲锂都”,凭借丰富的锂矿资源,将锂电新能源产业打造为首位产业,形成了“锂矿—锂盐—关键材料—电池制造—应用回收”完整产业链;
赣州被誉为“稀土王国”,形成“稀土氧化物—稀土金属—稀土磁性材料—稀土永磁电机—高端装备制造”完整产业链,稀土产业规上营收约占全国三分之一,落地了江西首家央企总部——中国稀土集团;
德兴、贵溪均被誉为“铜都”,前者铜金属储量占全国的三分之一,后者没有铜矿,却成为了全国最大的铜产品加工基地,共同形成了“铜原料—铜冶炼—铜加工—铜再生”完整产业链。
包头、洛阳等“再生型城市”,凭借稀有资源优势,发展壮大战略性新兴起的产业,经济能级也显著提升。
包头曾经是“草原钢城”,但凭借世界第一的稀土储量(占比38%)、丰富的硅矿资源,打造出稀土、晶硅光伏两大旗帜型、千亿级产业,成为“稀土之都”、“绿色硅都”。截至2025年7月,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连续59个月实现两位数增长,经济总量长期处在内蒙古第二位。
洛阳曾经是全国重要的煤炭基地,但凭借全国第一的钼资源储量(占比26%),孕育出的洛阳钼业公司拥有全球第一的钴资源储量,与其第二大股东宁德时代,共同推进洛阳“锂电复兴”。2025年上半年,洛阳锂离子电池产量同比增长865.7倍,经济总量长期位居“中部非省会第一城”(参见《暴增865倍!洛阳锂电扳回一局,重返“第一城”》)。
十年间,科技快速的提升、产业日新月异,资源型城市也从“传统”、“落后”的标签化身为“新兴”、“先进”的代名词。
在国家发改委发布的66个国家级战略性新兴起的产业集群中,淄博市新型功能材料产业集群、铜陵市先进材料产业集群、平顶山市新型功能材料产业集群、娄底市先进结构材料产业集群、赣州市新型功能材料产业集群、宝鸡市先进结构材料产业集群等入选;
在工信部公布的两批80个国家先进制造业集群中,赣州市稀土新材料及应用集群、包头稀土新材料集群、金白兰武有色金属集群、滇中稀贵金属集群、郑南商许超硬材料集群、鹰饶抚昌铜基新材料集群等入选。
在中国企业联合会、中国企业家协会发布“2025中国企业500强”上,江西铜业、金川集团、紫金矿业、铜陵有色、洛阳钼业、白银有色、天元锰业、南方有色等一大批“新资源”企业上榜,均位于资源型城市;
在胡润研究院发布的“2025全球独角兽榜”上,金晟新能(广东肇庆)、东岳氢能(山东淄博)、先导电科(江苏徐州)、中伟新能源(湖南宁乡)、宇泽新能源(云南楚雄)、融通高科(湖北黄石)等“新资源”独角兽上榜,也位于资源型城市。
相比能源矿产,“新资源”与战略性新兴起的产业的结合更为紧密,对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促进也更可持续。
“新资源”既是相对于煤炭、石油等传统能源的“新”,又是融入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等产业的“新”。
在“新资源”的加持下,资源型城市可以纵向延伸、横向拓展,打造长链条、广覆盖的产业集群,把资源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经济优势。即使日后资源枯竭,留下的产业体系仍能继续“发光发热”,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返回搜狐,查看更加多